第20章 塔波尔车站

　　火车在“哞哞”的叫喊声中告别了塔波尔车站，帅克随着列车管理员见到了塔波尔车站站长。

　　在站台之上，帅克和站长争执起来，吸引了很多人的围观。

　　帅克一再强调火车停止和自己没有关系，周围的观众也都站在帅克这边，其中一位太太生气地说：“看看，他们又在欺负小兵。”

　　帅克更加激动了，他不停地朝大伙摆手打招呼。人群中一位好心的先生对列车站长说：“我相信这位帅克先生是被冤枉，我愿意替他交出所有的罚款。”

　　这时，一位巡官出现了。他在人群中抓住一个人，说：“让你看看煽动人们暴乱的后果吧。”

　　尽管那位可怜的人一再表示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杀猪的，绝对没有煽动人们暴乱的意图，可是那位巡官怎么也不相信他。

　　那位好心的先生替帅克交过罚款后，把帅克领到车站附近的一个三星级酒店，请帅克喝酒。当他知道帅克的所有证件都落在了火车上之后，又慷慨解囊地给了帅克五克朗作为帅克赶往部队的盘缠。

　　帅克拿着好心先生送的五克朗坐在酒店里慢慢品尝着可口的啤酒。刚刚在远处看热闹人群还没有散开，他们在猜测着帅克为什么被抓，又为什么被放了。然而，帅克对这些并不关心，他现在只担心卢卡什上尉没有了勤务兵可怎么办。

　　帅克所在的这个三星级酒馆，离车站很近，每趟列车到站之时，都会有很多的旅客到这里休息。

　　帅克坐在这里一杯一杯的喝着啤酒，他自己清楚的知道，每多喝一杯啤酒，自己就少了一份买火车票的希望，可是那位先生送的五克朗，还是被他很快的喝光了。

　　一位宪兵队的上士来到了帅克的跟前，这位上士的身后还跟着四个背着刺刀的士兵。上士用含糊不清的捷克语对帅克说：

　　“请出示你的证件，你为什么一直坐在这里喝酒而不离开？”

　　帅克回答说：“我的证件都丢在了火车上，因此我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你是从哪个团队里逃出来的？”

　　“我非但不是从部队里逃出来，反而是要赶往部队的。”

　　这位上士说：“每一位士兵都应该有证件，如果没有是会被关起来。”

　　帅克无奈地耸了耸肩，随着他们到了军事运输总部。上士将帅克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里，办公室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文件，在高耸得如小山一般的文件后面，坐着一位中尉。

　　上士向中尉行了一个军礼，报告说：“中尉长官，我们在车站上抓到了了一个没有任何证件的逃兵。”

　　中尉好像对这件事情已经非常了解，他点头“哦”了一声，开始询问帅克：“你为什么为停留在塔波尔车站呢？”

　　“报告长官，因为我在车站等待布杰约维采的列车，我要到九十一联队步兵团，我是卢卡什上尉的勤务兵。可是，列车管理员认为我让火车停了下来，非让我到塔波尔站长那里交罚款，因此，我就在等下一列到布杰约维采的火车，事情的始末就是这样的。”

　　“你最好用最简洁的话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不要东拉西扯，没头没尾的。”

　　“长官，我本来是和卢卡什上尉一起到布杰约维采九十一联队步兵团去的。不过，在火车上，我们遇到了很多倒霉的事情，首先是一个小偷偷走了我们的箱子，接着一位秃头的先生将我赶出了车厢，我就听从了卢卡什上尉的命令，离他越远越好。在火车的过道里，我看到了报警器，然后，我们的火车就停了下来。列车管理员就冤枉我，他们让我在塔波尔车站下车，去见他们的站长。

　　就这样，我就所有的证件都随着卢卡什上尉走了，我什么也没有了。”

　　这位中尉盯着帅克那张天真的脸庞，心理琢磨着：这个人是地地道道的白痴，别人都是支支吾吾的说话，他什么都说，真是个大白痴。可是，中尉已经渐渐地相信了这位白痴说的话。

　　“前往布杰约维采的火车是一趟接着一趟，你为什么不坐呀？”

　　“因为我只顾喝酒，喝着喝着就忘了搭车。”

　　中尉觉得不值得同这个白痴浪费时间，就假装生气地说：“你这个蠢货，你赶快买一张到布杰约维采的火车票，马上离开这里。

　　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我一定会把你当做一个逃兵抓起来的。”

　　中尉让上士把帅克立即送到车站。上士很快又转回来，他对中尉说：“这个傻瓜他没有士兵证，火车是不会给他免费的车票，他又没有钱买车票，这可怎么办？”

　　中尉想了想说：“就让他步行到布杰约维采吧，他因为迟到而被关禁闭，和我们是没有关系的。”

　　押送帅克的那位上士也不知哪根神经错乱了，不仅请帅克喝了黑咖啡，还送给了帅克一些面包和烟丝。就这样，帅克在深更半夜，裹着一件旧军大衣，唱着嘹亮的军歌，踏着月色照射下的雪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了布杰约维采。他走累了就坐下休息一会，吸几口烟，然后继续唱着歌向前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