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二）姜校长的秘密调查

　　（二）姜校长的秘密调查

　　这天晚上，李小俊好像特别累，早早就上床睡了。他平时是不打呼噜的，今晚却打了轻微的呼噜。

　　李小俊妈妈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她越想越害怕，老师怎么可以教学生打架，像俊儿这样听话、这样乖的孩子也学会打架了，怎么得了……

　　李小俊妈妈不敢再想下去，她决定第二天到学校找校长去。

　　第二天早晨，姜校长刚上班，李小俊妈妈就来了。

　　“校长，我给您反映个事情。”

　　因为校长上午还要开个会，所以他匆匆忙忙地问道：“什么事？”

　　“关于我儿子的班主任米老师教我儿子打架的事情。”

　　“别……请你别激动，请慢慢讲。”

　　校长把门关上后，坐下来听李小俊妈妈给他讲。

　　讲到最后，李小俊妈妈又哭起来：“我家俊儿一直都很听话，很乖，现在他居然学会打架了，今后怎么办哪！我们孤儿寡母的，如果俊儿他出点什么事情，我也不活啦……”

　　姜校长皱了眉头，尽量用最温和的语气说道：“这位家长，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嘛……”

　　“还不严重？”李小俊妈妈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老师可以教学生打架，能教出什么样的学生来？我千方百计把俊儿转到你们学校来，结果还不如在原来的学校呢。”

　　姜校长不想跟这样的家长再谈下去，便用了缓兵之计：“我先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再作处理。你看这样好不好？”

　　姜校长一边把李小俊妈妈送出门外，一边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处理好的。”

　　送走李小俊的妈妈，姜校长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他坐在转椅上，用铅笔头上的橡皮擦有节奏地敲着他光光的脑门儿。

　　白副校长推开门，轻轻地进来了。一看姜校长在敲脑门儿，他就知道姜校长又遇到麻烦事儿了。

　　“小白，你来得正好。”姜校长抬起头来，“今天这个会你去开吧，我留在学校处理一点事。”

　　白副校长本来想问什么事，但一看姜校长并没有想要告诉他的意思，便欲言又止，点点头出去了。

　　其实，姜校长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情交给白副校长或秦主任处理，但他感觉到这两个人在对待米兰的态度上都有失偏颇：秦主任一直对米兰有成见；而白副校长呢，对米兰又有一种青年男女之间的朦胧之情。“老师教学生打架”，如果处理不当，将会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

　　姜校长决定亲自来处理这件事情。

　　姜还是老的辣。姜校长处理起这些事情来有一套，他先从调查入手。

　　第一个被调查的对象便是李小俊。

　　令姜校长大吃一惊的是，穿一身牛仔装、戴一顶棒球帽的李小俊，一脸冷峻地走进来，站在他面前是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透着一股英气。跟刚转学来的李小俊，简直判若两人。

　　“李小俊同学，你最近是不是打架了？”

　　“是，我打了鲁云飞和米奇。”

　　“你为什么要打他们？”

　　“因为我的名字叫李小俊，可他们两个偏要叫我李小妹。”

　　“是米老师教你打架的吗？”

　　“没有。她只要求我每天在家里练五百下直拳。”

　　“你练了吗？怎么练的？”

　　“嘿！嘿！嘿……”

　　李小俊出了左拳出右拳，拳拳直逼姜校长。姜校长的身子向后仰在转椅上。

　　“好啦好啦！我还没问完哪！”姜校长把身子坐正了，叉开五指把乱到那边去的头发抹到这边来，盖住秃顶。

　　李小俊又中规中矩地站在姜校长的面前。

　　“米老师为什么要求你在家里练拳？”

　　“她说要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

　　“你认为你做得对吗？”

　　“对。我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了自己。”

　　“除了这种方式，难道就没有其他方式了吗？”

　　“没有。从幼儿园到学校，我一直在寻求用其他的方式保护自己，比如想依靠老师，依靠家长，可是都没用，我还是被人欺负。”

　　“我的话问完了。”

　　“可是我还没有说完。”

　　“你说吧！”

　　“姜校长，米老师没有教我打架，她只是想教给我一个道理，世上没有救世主，只有自己救自己。”

　　“你可以走了。请帮我把鲁云飞和米奇两位同学请来。”

　　肥猫和米老鼠来了，自恃这几天没犯什么事儿，所以有点有恃无恐的样子，进来就看姜校长的秃顶，想起“地方支援中央”那个典故来，两个都是嬉皮笑脸的。

　　姜校长咳了一声，两人才一脸正经起来。

　　“你们两个前几天被李小俊打了？”

　　一提这事，两人就像鼓胀的气球被针戳了，一下子蔫了下来。

　　肥猫指着米老鼠：“都怪他先去惹人家李小俊。”

　　米老鼠反击肥猫：“你还不是惹了！”

　　姜校长转移话题。

　　“李小俊打了你们，听说你们没有还手，这不像你们的风格啊！”

　　米老鼠抢在肥猫的前头说道：“姜校长，你不知道当时的情景。李小俊一拳把肥猫打倒的时候，肥猫马上就傻了，他没想到平时像女生一样的李小俊会动手打人。”

　　“那么你呢？”

　　“我也傻了。没想到李小俊转身又给了我一拳，把我鼻血打出来，我就更傻了，哪还知道还手！”

　　“那你俩想过报复李小俊吗？”

　　“没想过。”肥猫不好意思地歪歪头，“本来就是我们不对嘛。”

　　“你们现在跟李小俊的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米老鼠竖起大拇指，“我们都觉得他挺哥们儿的。”

　　“哦？”姜校长感兴趣了，“你们从什么时候觉得他挺哥们儿的？”

　　“自从那次打架以后。”

　　“李小俊打了你们两个，米老师知道吗？”

　　“知道，她当时就在场。”

　　“也就是说，米老师看着李小俊打你们？”

　　“是。”

　　“当时，米老师有什么表现？”

　　“看不出她有什么表现，只是完了她就把米老鼠带到医务室，把他的脸弄干净，然后又把我们两个带到操场那边去，要我们永远记住这挨打的滋味，记住挨打的这一天。”

　　“你们会记住吗？”

　　“会。”

　　“为什么？”

　　“记住了，今后就不会再去欺负别人。”

　　“你们可以走了。”

　　肥猫和米老鼠走了。本来，在姜校长的调查方案中，还要找米兰谈谈的。然而，在找了三个当事人之后，他觉得再找米兰已实在是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