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比海的幽灵第七章

  费尔南多·达尔奎斯从贝尔莫潘同来,发现家里一片骚乱,他大吃一惊,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黑人拳击手,他的仆人躺在一个刚刚钉做成的大木板床上,昏迷不醒,嘴里不停地喷出阵阵使人恶心的威士忌酒臭味。

  费尔南多的家庭医生伊内尔斯大夫,平静地坐在木板床旁,他已年过七旬,脸上布满了皱纹。近年来,他在追求个人意愿方面所花费的心血,远远超过了在医务学识方面所投入的精力。伊内尔斯对现代药物学并不感兴趣,而却在古老的印第安药物学研究方面取得了惊人的成就。这时站在一旁的卡西拉博士也知道,约翰尼神志昏迷,现在根本无法询问。

  “出了什么事?”费尔南多冲进屋子大声吼道,“这个黑杂种!象他这样的彪形大汉怎么会……”

  “别喊叫了!费尔南多,”伊内尔斯从容不迫地插了一句。只有这位伯利兹医生此时此刻才这样冷静,“如果有人出奇不意地给您脖子上猛的一击,再给您灌上一瓶威士忌,您将会怎样呢?还有,这种酒很可能是烈性威士忌,一般人只要喝上三杯就会把胃烧烂!您不要谴责约翰尼,还好,他幸免于这场灾难。”

  “可是,赖赫逃走了!”达尔奎斯喊道。

  “还有……”卡西拉博士象个运动健将,此刻,他亮出手中的王牌,“赖赫博士和他的舵手胡安·诺尔斯驾驶着阿尔特哈号逃走了!”

  “乌鸦岂能遮住太阳!”费尔南多吼叫着。

  伊内尔斯大大惊讶地看着他。“多么优美的词语。”他继续说,“多么富有诗意!”

  “卡西拉,您什么时候知道他们驾驶着快艇逃走了?”

  “半个小时前,麦克·唐纳德从码头上打电话告诉我的。现在他在赖赫的船上,想用安内特Ⅰ号去追他们。”

  “那不行!”

  “要追他们只有吉姆了。他已经把全部人马从妓院里都喊到船上了。他们象疯子一样在船上忙忙碌碌。”

  “玛丽·安妮呢?”费尔南多问道。

  卡西拉博士犹豫了一会,但是,他不能不把事情的真象告诉给费尔南多。“她也在赖赫的船上!”

  “什么?”费尔南多吼叫的声音更大了,“她……”

  “乌鸦不但想遮住太阳……”伊内尔斯大夫继续说,“而且还想把月亮和星星都遮住……”

  “我马上就去向警察报警,向海上巡逻站报警,我要动用海军的直升飞机!我要亲自驾机搜遍整个珊瑚岛,他们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这些我已经考虑过了。费尔南多。”作为法学家的卡西拉博士对此提出不同的看法,“我们决不能借助国家的力量。”

  “为什么不能?”费尔南多问道。由于他过分地激动,

  说完这句话后,剧烈地干咳了几声。

  “因为船,有大炮。”

  “您说得对,卡西拉。”费尔南多咳嗽后似乎头脑清醒些,“我包租一架飞机,独自一人去搜寻。”

  “托尔金斯小姐会和您站在一起吗……我可以说……她找到了性欲的快感,”伊内尔斯大夫说,“费尔南多,请您别生气,作为医生,我见过各种奇特的怪事。玛丽·安妮是不是女人?赖赫这小子是不是男人?如果这两人的生殖器一接触,那就象海上的台风能使海涛汹涌澎湃,冲垮海堤。”

  “要是你真的在空中发现阿尔特哈号,低空追击时,我看托尔金斯小姐不会畏惧的,甚至还会用机枪向您射击!”

  “不,她不杀人!”

  “佩德罗·卢巴……”

  “那是……万不得已!”

  “为谁?为赖赫博士!费尔南多,您出现在他们上空时,机枪火力对您也是万不得已。”

  “是的,我想试试看。”

  费尔南多飞跑到电话机旁,拨通了伯利兹城出租飞机公司的电话。

  “我想包租一架飞机,”他喊道,“他们准时到那里去!在那儿降落……好,我做好一切准备。”

  看来想阻止费尔南多放弃他的计划是不可能的了,他在出租飞机公司包租好了一架双发动机飞机,这种飞机没有起落架,只装有鉴水上浮舟,能够在水上起落。

  费尔南多推测。他的伙伴——玛丽·安妮可能在海上,此刻,她还自以为她的部署是无懈可击的。

  他相信,玛丽·安妮是不会轻易改变立场的。可是,费尔南多万万没有想到,当女人们爱上另一个男人时,常常改变初衷。

  麦克·唐纳德从码头上打来电话。

  “现在还有点希望!老板,”他激动地说,“过一会胡安的船就能航行了,现在只缺二号发动机上的传动器,换上新的传动器后我们就可启航。”

  “安装需要多长时间?”

  “两小时。老板。”

  “我们要保持联系。吉姆,我驾机前往海上搜索,如果我发现阿尔特哈号,马上就告汴你,你立即赶来,所有行动都用无线电联系!”

  “好,老板。”

  “你想他们会逃往哪里?”

  “先生,我揣测他们在布拉克岛上,或者已从岛上出来跑到公海上去了。”

  “我有水上飞机。”

  “这很好,先生。我相信他们不会有飞机的……”

  “根本不可能。吉姆。”

  伊内尔斯大夫和卡西拉博士无法阻止达尔奎斯包租飞机搜寻阿尔特哈号。他们只好守在呻吟着的约翰尼身旁,等待着液体的效力。

  最简单的办法是给约翰尼冼胃,遗憾的是这一方法却无法实现。伊内尔斯大夫想把胃管插进约翰尼的胃里,可是,胃管刚插到约翰尼的口腔,大口大口的威士忌臭酒味唾液便喷到伊内尔斯大夫的身上,大夫不得不放弃第三次插胃管的尝试。

  “这是他给我的一点报酬,”大夫说,“不必给他洗胃了,现在给这家伙打上一针,他就会清醒的。”

  忽然,隔壁的房间一阵骚动。“工艺品和兽皮进出口公司”的无线电报务员走进来。

  “我和阿尔特哈号联系上了!”他激动地说,“我和她联系上了!托尔金斯小姐想与费尔南多先生通话……”

  费尔南多就象一个杂技演员,在原地转了几圈后才向隔壁房间跑去。无线电报务员已将电台调好,将扬声器接通。

  “讲话!”费尔南多喊道。

  无线电报务员缩着头出去了,并且将隔音门闭住。屋子里只能听见费尔南多和玛丽·安妮的声音。

  她的声音很清晰,可以想象她也将船上的扬声器接通着。他们的通话毫无杂音干扰。

  “你在哪里?”费尔南多沙哑着声音问遭.“在我的船上。”

  “我知道。什么方位?”

  “这与你无关。”

  “你疯了?玛丽·安妮。”

  “是的!”

  “赖赫……”

  “我爱他,你有何感想?我爱他。”

  “首先……”费尔南多咬牙切齿。先该说什么呢?“为了他就牺牲我们的公司吗?”

  “我把陆地上所有的公司都转让给你,费尔南多。”

  “多么慷慨!你知道这些公司只占我们收入的10%!主要收入是收帐……”

  “我们现在就干这一行了。”

  “我们?”费尔南多吃惊地儿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他的咽部顿时变窄了,“再说一遍!”

  “我们!安德烈斯、胡安和我。”

  “胡扯,绝对不能让赖赫干这事。象他这样的人……成为加勒比海的海盗。”

  费尔南多坐在沙发上,凝视着靠墙放着的各种无线电设备。通话效果很好,就象玛丽·安妮坐在他的对面。这些仪器是怎样工作的,至今对他还是个谜,电视……声音和图象怎么看不见摸不着就会从空中飞来……尽管有人用光电原理简单地向他解释过,可是,他昕得懂吗?什么无线电理论,对他来说,这是件奇异的新鲜玩意儿。

  “你们逃到哪里……我就追到哪里!”达尔奎斯咬着牙说。

  “不可能!”回答立即从空中飞来。

  “我已经……”他的头脑似乎冷静了一点,“包租了一架双发动机水上飞机。”

  “你想找死吗?”

  这正是卡西拉博士所预料到的事。

  费尔南多心想,他们很可能用机枪,甚至用7.5厘米的火炮向他射击。他认为,玛丽·安妮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所见到的女人中最不寻常的女人。

  “等等,我先干点别的事。”

  费尔南多拔腿出去了,干什么去?他去拿用姜配制的朗姆潘趣酒,这是一种他一直饮用的烈性刺激性饮料。

  “我在空中一定的高度监视你们,并向海军报告,让他们追捕你们。我知道你们在公海上正向布拉克岛行驶……等把你们包围了,你们就逃不了啦!玛丽·安妮,投降吧!”轻松的格格笑声从扬声器中传出来。

  “这个我还没考虑呢。”她的声音听起来又激动、又胆怯,“费尔南多,尽管你在陆地上,你也会坐牢的。”

  “你没有证据……”

  “去看看你的保险柜,费尔南多。”

  费尔南多并没有马上去办公室开他的保险柜,而是把腿抬起来放在沙发上……如果玛丽·安妮所说的是真的,此刻,他也没有时间去查看他那窝藏全部文件的保险柜。

  玛丽·安妮和费尔南多精心掌管的财务帐和文件有:

  赃物帐;隐居在坦帕和佛罗里达的戴维·西尔维斯顿为首的窝主和卖主姓名;销售额:“办公室主任”路易斯·维加斯主管的“下属办事机构”,路易斯是一个改名换姓的刑事逃犯,达尔奎斯的忠实信徒。

  所有的文件、帐目都落入她的手中……这可是对付追击者有力的武器。

  “你这个该死的、奸猾的、诡计多端的娼妇!”费尔南多大声说,“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你为什么要掌管这些文件。”

  “谢谢。”

  他又听到了她清脆的笑声,“和你这类流氓在一起共事总得提防。还有:在开曼岛方位你别想找刭我们,我在返回我家乡的途中。”

  “你去哥伦比亚,你想在卡塔赫纳靠岸?”

  “是的,你不必枉费心机了,我全部告诉赖赫了,我不想对他隐瞒……”

  “他受惊了?哈哈!”达尔奎斯放声大笑。

  “你知道我的生日吗?”她问。

  费尔南多看着扬声器,“你?10月17日……”他好奇地回答。

  “错了!5月23日!变了,全都变了,忘记过去吧!”

  “你疯了。玛丽,”达尔奎斯喊道,“这句蠢话是什么意思?”

  “我要幸福!不可想象的,无止境的幸福……象大海和天空一样漫无边际的幸福。”

  声音稍小了一些,达尔奎斯将脖子向前伸了伸。

  “费尔南多,我想请你,你听见了吗?我请你别再打扰我们!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

  只听咔嗒一声,通话中止了。

  费尔南多从沙发上跳起来,他捏紧拳头,狂吼遭:“玛丽·安妮!我要让你相信,听着。为了这个赖赫你竟然冒这么大的险!他是堆臭不可闻的狗屎,象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同海盗合谋。根本不可能,好吧,你爱他,他也爱你……能维持多久呢?只能维持你们在床上开心的那一会儿……不久你的幻想就要破灭,赖赫不会陪你回家的!玛丽·安妮,你想在几天内就毁灭我们多年来用心血创建的家业吗?玛丽……说话呀……”

  可是她听不见他的吼声。

  无线电收发窒里除了达尔奎斯悲惨的吼叫声外,就只有墙壁的回音了。

  玛丽·安妮·托尔金斯与他已经分道扬镳了,她对他来说已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了。

  她在加勒比海上难朝着她新生的目标前进。

  费尔南多·达尔奎斯耷拉着脑袋回到隔壁房间,狂饮起酒来……

  伊内尔斯大夫的液体终于发挥了效力……黑鬼约翰尼把肚子里的东西都拉了出来。卡西拉博士从外面向屋里走来。他刚一进屋,使正在狂饮的费尔南多吃了一惊。

  “不能这样饮酒。”他叹息着,并且赶紧到窗口去喊医生。

  “如果不想让我给您洗胃的话,就别自讨苦吃。费尔南多。”伊内尔斯大夫冷静地说,“感谢上帝,约翰尼没有死于酒精中毒。”

  “我们得重整旗鼓了,卡西拉,”达尔奎斯说,并把头伸向窗外,“托尔金斯小姐已经疯了,她把保险柜中所有的文件、帐日都带上船了,还想把赖赫带回她的家乡,还说她的生日是5月23日……”

  “就是今天。费尔南多。”

  “是的,是今天。她的新生。”达尔奎斯狂笑了一声,“她想同赖赫和胡安在加勒比海称霸,抢夺我们的饭碗……”

  “这个德国人会这样做吗?”卡西拉怀疑地问,“我想他不会干这一行的,他就不是干这一行的人。”

  “女人的两条大腿能胜过一切。”伊内尔斯大夫说。

  “他说得对!”达尔奎斯把两只拳头猛地碰了一下说,“卡西拉,我们公司在银行有两个户头,一个在我名下,一个在托尔金斯小姐的名下,从法律上说户头应该归谁?”

  “根据社会公证,应该归活着的人。”

  “你说的对吗?”

  “百分之百的正确……

  “好,在近几天内击沉阿尔特哈号。”

  “谁去干?”卡西拉问。

  “我!”

  达尔奎斯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外边十分闷热,原始森林里几乎每天都要下一场暴雨,雨后的低气压加上蒸发的水蒸气格外闷热。

  “我在飞机上带了三枚空对水自控火箭弹,我们刚好要给尼加拉瓜提供100枚这样的导弹。”他从窗子那边走过来,空想着凯旋归来的情景。

  “小姐……不久就委让你们和海盗船一起送命。一个小时内我就起飞。”

  就在赞尔南多从3号港。3驾着装有三枚导弹的飞机起飞的同一时间里,赖赫、玛丽·安妮通过了希克斯岛,正向安贝格里斯岛方向行驶。

  赖赫标好航线后,胡安又重新掌舵,他按着赖赫标引的航线驾驶阿尔特哈号前进着。

  玛丽·安妮嘲笑着说:“胡安,这一段路我闭着眼睛都可以掌舵。”

  玛丽·安妮并没有告诉赖赫和胡安,她与费尔南多通话之事,而是说她刚才到客厅准备了些茶。赖赫对此一无所知,他站在胡安身旁注视着前方的海域。

  费尔南多起飞后先搜索了伯利兹附近的岛屿,然后又漫无目标地搜索周围的海域,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玛丽·安妮在愚弄他,故意将他引向歧途。

  他从空中只要一发现白色快艇,就立即俯冲下去追击,可是,一连好几次都失败了。都是些美国人的游艇,或者是外国人在伯利兹开办的旅游船。这些旅游船将游客们,大多数是美国人、英国人和德国人带到海上的旅游胜地,游客们将在那里交费观览海上奇观,绝妙的珊瑚公园、五光十色的鱼群、奇形怪状的椰子树、雪白的沙滩、在水中飞驰的箭鱼……还有大鲨鱼。

  有些渔民以给游客们表演追捕鲨鱼为职业,他们用笨重的钓鱼具把鲨鱼从水中钓出来,上船之前再插上钢镖,然后让游客们拍照……弗里德里克·莱曼正在让游客拍照他在加勒比海亲自捕捉的鲨鱼!他是九柱戏俱乐部捕捉加勒比海猛兽的佼佼者。

  费尔南多驾驶着飞机,忽高忽低地在加勒比海海面上搜寻阿尔特哈号。

  搜索一段时间后,他调头朝哥伦比亚方向飞去,赞尔南多估计阿尔特哈号逃不了多远,最多能到洪都拉斯戈尔夫,可能就在海湾群岛附近。

  可是,他却不知道他的航向正好与阿尔特哈号背道而驰,如果他向相反的方向再飞十几分钟,就可以发射导弹。

  此刻,达尔奎斯只有一个念头。与他们决一死战!

  吉姆·麦克·唐纳德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换上了新的传动器,安内特Ⅰ号的二号发动机能正常工作了。

  他将两台发动机试了试,并围着港口转了几圈。

  赖赫的快艇,其装备和阿尔特哈号相差悬殊,不过,它的客厅,主要是厨房却比阿尔特哈号高一等,但速度和机动性却远远比不上阿尔特哈号,在吉姆见过的所有快艇中,速度没有能比上阿尔特哈号的,当阿尔特哈号开足马力全速前进时,就连那些赫赫有名的海军巡逻快艇也显得逊色。

  唯一能对阿尔特哈号构成威胁的,是停泊在佛罗里达海军基地的美国US-NaVY飞翼舰……

  可是,真要去佛罗里达基地偷劫飞翼舰,那可比登天还难。

  当飞翼舰担任巴哈马一带的海防巡逻时,费尔南多的海上流动哨立即从该区域撤出。但是他们经常去“探望”特克斯和凯克斯群岛。

  “一条破船。”麦克·唐纳德把船开同码头时自言自语地说。

  安内特Ⅰ号驶回码头后,吉姆立即给船上备齐了必要的物品。船上的舱房堆满了给海关检查人员行贿的各种工艺品,只要有这些特殊通行证,各个关口便都能畅通无阻。官方印章是不起多大作用的……世界上到处都是如此。

  卡西拉博士亲自出马检查、挑选装船的货物……他看了看装箱单,然后仔细地检查所装的物品。例如,装冲锋枪和子弹的箱子上写着;200件印第安木雕工艺品(脸谱、舞蹈道具、神像);装手榴弹和迫击炮的木箱上写着:100只龟壳亮,三等品;装迫击炮弹的箱子上用大黑字写着:蛇皮和鳄鱼背,一等品。每只木箱足能装数发炮弹……或50枚手榴弹。

  “这些足够了。”新任船长麦克·唐纳德说,“如果老板把3枚空对水导弹发射了,我们带这么多东西就全部没有用了,海战也就打不成了……”

  “托尔金斯小姐肯定会提防的,”卡西拉博士满有把携地回答,“吉姆,难道你就相信她不防备吗?”

  “她能躲过导弹吗?”

  “赖赫博士诡计多端。”

  “可是,他们没有机会……”

  “但愿费尔南多能追上他们!如果他们狡猾地隐藏在国际通道上的商业货船队中,达尔奎斯就毫无办法。他总不能向货船发射导弹,今天,我们可不是生活在战争年代。”

  “哦,他娘的,我怎么没想到!”麦克·唐纳德用手挠了挠他的红头发,“老板想到这些事了吗?”

  “没有,10分钟前我通过无线电已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

  “他怎么回答?”

  “如果我发现他们,一直跟踪到底,他们毕竟不会在商业船队中藏100年。终究是要出来的。”

  “真蠢!他娘的,有他妈的猪胆量。”吉姆嘀咕道,“这决不是为了钱。”

  “不是!达尔奎斯一直爱着托尔金斯小姐,他刚要着手办此事,突然冒出了个赖赫博士,玛丽·安妮反咬了他一口,爱上了赖赫!”

  卡西拉博士合上帐簿,把额头上的草帽向下拉了拉。午后的太阳火辣辣的,象熊熊大火在烤灼着大海,直到它象金黄色的大铜盆一样沉人海中。

  “托尔金斯小姐真是一位智勇双全的了不起的海盗。不能失去她……”卡西拉叹息着,不知不觉地冒出了这句话。

  “不能。”麦克·唐纳德得意地说。

  “是的,她突然屈服于这个德国人!没有地方能容纳这些家伙的,他们跑到哪里,就会给哪里带来不安!”

  “我们该启航了。”吉姆·麦克·唐纳德走到舷梯上和卡西拉博士握手,“去哥伦比亚吗?”

  “费尔南多先生从洪都拉斯的海滨一直搜索到巴赫斯,他们不可能在那里。”

  “在商业要道,因为……”吉姆闷闷不乐地说。

  “这对你有利些,吉姆,他们若混在商船之中或者跟在船队后面,那他们就不能高速前进,因而就有利于你追上他们。”

  “我尽最大的努力。先生。”

  麦克·唐纳德向卡西拉行了个军礼,然后走上了甲板。一个水手解开缆绳,安内特Ⅰ号慢悠悠地离开了伯利兹城港口,绕过珊瑚礁沿着海岸向洪都拉斯方向驶去。

  临别时,麦克·唐纳德命令水手打了三次旗语,并且鸣了一声短笛,以向岸上发出告别信号。

  当他们行驶一段刚间,看不见伯利兹海滨时,麦克·唐纳德关掉机器将船停下来,命令全体船员到客厅里集合。船上的所有船员都来到客厅里,他们歪七扭八地坐在沙发椅上,还和托尔金斯小姐那时领导的队伍一样,个个身穿洁白的海军制服,活象海军军官。

  海盗们这身打扮是引诱被劫者上钩的一个绝招。被劫的游客们以为遇上了海军舰艇,可是,当他们的钱箱,手饰被抢劫,保险柜被打开时,他们才恍然大悟。美国一家报纸称它为“当代最时髦的海盗行劫法”。

  “弟兄们……”吉姆靠着下面的坐舱,一只手挠着火红的头发说,“大家都明白我们的任务,我们的目的是炸沉阿尔特哈号和杀死船长。这样每人就能得到一万美元的赏金。”他双手又腰提高了嗓门,“想炸沉阿尔特哈号,杀死船长,拿一万美金的请站起来。”

  海盗们互相看了看,每个人的脑子都迅速的旋转着,一万元美金的确是个相当可观的数字,可是,跟踪商船要炸沉阿尔特哈号实在又是件棘手的事。

  没有一个人站起来,他们都呆呆地望着麦克·唐纳德,好象内心都在问:这怎么行呢?舵手,用这条破船能完成这项任务吗?

  “弟兄们,”吉姆接着说,“我看出你们的心思了,大家谁都想得到一万美元的赏金,可是,我们怎能忍心杀我们的船长呢?谁会向她开枪开炮呢?”

  “空中的费尔南多会向她发射导弹!”大胡子插了一句。

  “这我知道!”吉姆大声喊道,“因此我决定,立即和船长联系。听从她的命令,在海上,只有她才是我们唯一的司令。”

  麦克·唐纳德吸了一口气说,“我说的意思是,我是自愿的,但我并不强迫你们,我准备和阿尔特哈号联系并向它靠拢。”

  他转过身向电台走去,调节电台的频率,搜寻阿尔特哈号的波长。

  船员们象群木偶似的坐在沙发椅上,呆呆地凝视着电台上的信号指示灯。客厅里一片寂静,空气十分紧张,大胡子忽然打了个喷嚏,一下予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对不起!我鼻子发痒。”

  “蠢货!”麦克·唐纳德调好了频率,接好扬声器,然后拿起麦克风。

  “HAI请回答。”也叫喊着,“HAI请回答。我是麦克·唐纳德。HAI请回答!HAI……”

  扬声器毫无动静,船员们焦虑的心情简直难以忍受,几个水手抖动着手弹着烟灰。

  胡安·诺尔斯驾驶着阿尔特哈号正向安贝格垦斯岛方向驶去。突然,电台上的红色呼叫指示灯不停地闪烁着,可能又要出什么事了。胡安接通客厅里的电话,玛丽·安妮和安德烈亚斯·赖赫博士在客厅里面对面坐着,两人中间放着茶具,他们两个又在争辩着老话题“未来的生活”。

  “我不是这样理解的,安德烈斯……”她说,“对我来说,这是不可挽回的了,我是个罪人……”

  “你是个傻瓜。”他回答。

  “我已经在加勒比海潜伏了4年之久……”

  “谁会知道呢?”

  “你骗我。”

  “嗯,就我们两人。”

  “还有我的船员、费尔南多、卡西拉、路易斯·维加斯。”

  “为了你的自由,我们都得付出极大的努力。”

  “可是,你!只要你看着我,就改不了你的老观念,内心总是在想;她是一个海盗。”

  “每当我看你时,我就这样想那个女人不存在了……”

  “真的。可是,从另外一个角度……”

  两人正在激烈地争论著,突然从驾驶舱传来胡安的声音; “托尔金斯小姐,有人通过无线电向我们呼叫。”

  玛丽·安妮内心充满喜悦看着赖赫:“你听,只有我的人才知道我的电台频率。”

  “你不能与他们通话,”赖赫急忙说。

  “胡安,给我接到下面来!”她向驾驶舱喊道。“好,托尔金斯小姐。”

  她站起来向客厅里的电台走去,按了几个按钮后,突然麦克·唐纳德忽大忽小的声音传进了客厅;

  “HAI号请你回答。HAI号请你回答。请回答。HAI!……”

  “出了什么事?吉姆?”玛丽·安妮从容不迫地问。扬声器里立即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

  “弟兄们。我们找到她了。”扬声器里热烈的欢呼声中夹杂着吉姆的话音。

  船员们热烈的掌声。

  接着又传来了吉姆的声音。 “船长,是我们,我们在海上,正沿着洪都拉斯的海岸向海湾群岛行驶,船长,悠在哪里?”

  “你真的想知道吗?吉姆,是吗?”玛丽·安妮开玩笑地说。

  “是的,船长。”

  “你们驾驶的是什么船?”

  “博士的安内特。”

  “我的船!”赖赫喊道。 “吉姆,你这个狗娘养的……”

  “您好,博士。”从吉姆的声音里听出他很激动,“您和船长站在一起。这再好不过了。谁在掌舵?是胡安吗?很好!我已经把您的破船修好了。换上了新传动器、新电台和新装备!现在您的船很好,甚至也能在波涛汹涌的海浪中行驶,不过速度还是不如我的船。”

  “吉姆,你想干什么?”玛丽·安妮·托尔金斯问,“你们想搜捕我们——可是,你们将永远找不到我们!”

  “费尔南多驾驶了一架双发动机的水上飞机。”

  “这我知道。”

  “可是,您不知道,船长。他在飞机上带了3枚空对水导弹,是自动寻导!他正在到处寻找您……”

  “真的,”赖赫博士小声说,“不过,问题是,吉姆,为什么你要把这些全告诉我们呢?”

  “我们想向你们靠拢。先生,全体船员们齐心协力,团结一致,大家都不想毁掉我们的船,更不忍心让我们的船长送命。我们每个人都宁愿放弃一万美元的赏金。是吗?弟兄们。”

  “是的,船长。”炸雷般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来。玛丽·安妮将身子转向赖赫。

  她的眼睛在不停地闪着,好象她正在竭力把即将流出的泪水使劲地往下咽。

  “我的弟兄们,”她感动地说,“要我向你们靠拢吗?”

  “这很可能是阴谋诡计,”赖赫对玛丽·安妮耳语道,“让他们继续朝反方向搜寻。”

  “听着,吉姆。”玛丽·安妮喊道,“我命令你们继续朝海湾群岛附近前进,在那里听候新的命令。如果六个星期或者半年后你们还接不到命令……你们便可到海湾群岛上去自谋出路。”

  “船长,我们是想跟您走!”麦克·唐纳德以怀疑的口气答道,“让我们围着海湾群岛干什么呢?再说,费尔南多也不会在空中呆半年。几分钟后他可能发现你们,船长,如果你们在我们附近就赶快向我们靠拢,快……”

  麦克·唐纳德告诉了她安内特Ⅰ号的准确方位,不过,它离阿尔特哈号很远很远。

  “吉姆,你听我说,”玛丽·安妮说,“你们若是遇上了费尔南多,向他转告:我将向洪都拉斯空军报告,一个私人海上飞机、型号Chessna,携带3枚导弹正在贵国领空飞行。以我看费尔南多要遇上一场空战,他永远见不到我们。”

  她关掉发射机,坐在电台旁边的一个皮凳子上。

  “满意吗?赖赫博士先生。”她兴奋地问道。“你现在向洪都拉斯空军司令部报告吗?”

  “是的。”

  “他们将会干掉费尔南多的。”

  “是的,他活该,”玛丽·安妮幸火乐祸地说,“他想杀你和我!扮带3枚自动制导导弹!要是他发现我们,肯定会向我们发射导弹。安德烈斯;我们要活命,就必须千掉他。”

  他低下头,两只手扶着两颊。“这些全都怪我劫持了你,而你却勇敢地自卫反抗,你为什么和我们劫持的其他人不一样呢?这都是你的罪过……”

  这真是令人陶醉的女性逻辑学,实在令人费解,赖赫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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