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bonne nuit

　　第二十二章 bonne nuit

　　chapter twenty-two bonne nuit

　　（bonne nuit:法语,“晚安”的意思。）

　　乐琦穿上了她的夏季睡裙――有些旧了，袖口那里也已经有点儿紧了，它带有烘干后的清爽以及加利福尼亚式的柔软。

　　布瑞琪来到房门口。“准备好了吗？”她在乐琦的床上坐下。

　　乐琦准备好了。她的头发湿湿的，因为刚刚洗了一个很长时间的澡，把身上的每一小点儿沙子、小石子、油垢和灰尘全都洗掉了。她爬上布瑞琪的大腿，尽管她确实已经太大了，但这么做仍然很合适。她向后倒去，布瑞琪用手臂抱住她，像抱住一件礼物。乐琦感到又困又累。她的膝盖现在也瘦骨嶙峋，几乎和布瑞琪的膝盖一样了，只不过乐琦的是灰褐色的，多伤结痂，而布瑞琪的膝盖却是美丽的――乐琦在寻找合适的字眼――“很女人”的。HMS猎兔犬号躺在地板上，用鼻子碰了碰乐琦的光脚。

　　“这么说，手提箱里的文件是要交给法官的咯？”

　　“当然啦，ma puce。我们要给他看你的出生证明、我在加州生活的绿卡，还 有其他一些东西，这样我才能正式收养你。”

　　“还 有，”乐琦伸直了背，感觉自己到达了一趟艰难的长途旅行的终点，“还 有那个餐厅管理课程――是为了要在硬土镇开个小餐馆？”

　　“是啊，不过还 得向你爸爸借点儿钱。你是怎么想的？以为我要回法国去了？”

　　“嗯。”

　　“哦，乐琦。”布瑞琪说着，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乐琦又问：“布瑞琪，阴囊是什么东西？”

　　“那是男人或者雄性动物的一个小袋子，，里边装着精子，用来制造小孩。”布瑞琪用沉静的语调说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只不过是听别人说起过。”乐琦说。

　　布瑞琪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冲口而出：“你知道的，要是有谁敢伤害你，我会把他的心给挖出来。”

　　“我知道。”乐琦说。她确实知道。有那么一刻，她的眼中涌出了泪水，然后它们又退了回去，留待以后更悲伤的时刻再出来。乐琦脑子里的某条缝隙想知道，人们体内是不是有个专门存贮眼泪的蓄水池，否则，为什么有时候会有那么多的泪水，流啊流地流个没完。乐琦把头向后靠了靠，去闻布瑞琪身上防晒霜的味道。

　　乐琦清了清嗓子，准备道晚安。她以那种懒洋洋的标准法语说道：“Bonne nuit，布瑞琪。”

　　透过有层次感的鬈发，乐琦感觉到了布瑞琪脸上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