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不再是同一队

  18 不再是同一队

  一九三五年一月十五日,星期二

  第二天早上,我还 没走进学校前,史考特就赶上我了。

  “你好,穆思。我已经找到了六个对六个,可是我希望有七个对七个。”他讲话的样子好像他说得还 不够快似的。“或许会有一个八年级的,他会试试看。他打得还 蛮好的,我以前跟他打过。你的手套呢?如果你没带来,我可以借你。”他不等我回答,一股脑儿地把话全说了。

  我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祈祷突然来一场暴风雨或是大地震。

  “你以前的球队有球衣吗?嘿,那才叫棒呢!球衣,还 有其他东西。可是我们怎么负担得起那些费用呢?”

  我张开嘴想告诉他今天打不了棒球,接着我又闭上嘴。我一整天都在尝试,但就是说不出口。一直到最后一次铃响前,我还 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也许我干脆不要出现算了,告诉史考特说我得了急性水痘。不过这一招实在不怎么样,我不会说谎,我也不是个“叛徒”。

  史考特正在他的法文课教室外面跟派佩儿讲话。他什么时候开始跟派佩儿说话了?

  “嗨,穆思。”派佩儿说,“史考特刚刚告诉我你是个不错的棒球手。他说你比外表看起来动作协调得多。”

  “我不是这么讲的。”史考特说。

  “不过你的意思是那样。”派佩儿的长发遮住了她斜视的眼睛,她的毛衣纽扣扣到最上头,还 戴了手套。

  我问:“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没怎么样啊。我们只是在聊天而已。对不对,史考特?”

  史考特点点头。他对她微笑,然后看看我,再看看派佩儿,接着耸耸肩说:“她正在说囚犯打棒球的事。”

  “没错。”派佩儿微笑着,一副很开心的模样。“对了,”她压低声音,“我们明天要在码头分赚到的钱,你一毛钱也拿不到。”

  “也该是给吉米和安妮钱的时候了。对了,你一直拿着那些钱做什么?也像洗衣服那样洗洗钱吗?”

  “真好笑。”她说。

  “我得走了。”史考特说,“再见,派佩儿,穆思,码头见。”他开始跑起来。他去哪里都是这样,我想他大概不晓得怎么走路。

  “老实说,我今天不能来。”我终于把话说出口了,声音小到几乎变成悄悄话。

  史考特停下来,转过身。“什么?”他问。

  “我今天根本没办法来。”我喃喃地说。

  史考特瞪着我,派佩儿也是。

  “为什么不行?”

  “我得照顾我姐姐。”

  “那又怎么样?叫别人看着她就行呀,我都是这样做的。”

  我摇摇头。

  “派佩儿,”史考特说,“你能不能照顾穆思的姐姐?”

  派佩儿哼了一声:“不可能。”

  “为什么不行?”

  派佩儿看着我,好像在思考要怎么说。“因为这样。”她一副解释得很清楚的样子。

  “随便找个人照顾她吧。你要知道,我是为了你才改了时间的。”

  “我知道。”我勉强挤出这三个字。

  史考特发出了好像很怀疑的声音:“那么下星期二呢?”

  “也不行。”我望向外头的球场,一群穿着白衬衫、方格长裙的女生正在练习射箭。

  “你什么时候可以打?”

  “午休时间。”我沙哑地说。我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午休?”史考特摇头。他把书摔到地上,捡起来又摔下去,“我要怎么告诉其他人?”

  “说我很抱歉。”

  “说你很抱歉?”他的嘴张得大大的,等着我继续说些什么。

  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捡起书:“好。可是别想再跟我同一队打球了。”

  正如我该做的,我回家了。可是妈妈刚离开的那一秒钟,我就让娜塔莉拿回她的纽扣,而且她想要多少柠檬蛋糕我都给她。我一点儿也不觉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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