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涛续诗吟梧桐

  薛涛,字洪度,原籍长安(今陕西省西安市)。她是我国中唐时期的一位著名女诗人。约公元768年,生于蜀中,后因父亲薛勋入蜀做官,遂定居成都。

  薛勋没有儿子,到四十岁上才得一女,夫妻二人都很高兴,把她当做男孩子看待,所以取名为涛,希望她长大后像大海中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像男子汉那样干出一番大事业;并为她取了一个字,叫洪度,希望她胸怀宽广有气度,不要被世俗对女子的偏见所束缚,要去干自己想干的事业。

  薛涛的父母正是出于这种指导思想,自幼不让薛涛学女红,而是教她识字、背诗,还教她琴棋书画。薛涛生性聪慧,兴趣广泛,对父母所教的内容都愿意学,而且一学就会。

  随着年龄的增长,小薛涛认为,要想像男子那样干一番事业,就必须把重点放在读书上。为此,到了五六岁时,她就开始读经典著作了。又因她的父亲喜欢读诗写诗,她也对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而又把学习重点转移到了读诗写诗上。结果,不到两年的工夫,她便精读了《诗经》、《楚辞》、《汉赋》,特别是魏晋以来的名人名著,更是爱不释手,诵不离口;有感则写,遇事则书。据说当时她写诗用的纸,在屋中就堆成了“小山”。她的父亲看了她的诗作后,也激动地说:“她的构思奇巧,连我也难想出来。”

  一天晚饭后,薛涛在院子里陪父亲散步。薛勋忽地心血来潮,想考考女儿的现场应答能力。但以什么为题呢?他四周一望,见厅堂前的一棵梧桐,身粗干高,挺拔雄伟,便吟了两句:

  庭院一古桐,高耸入云中。

  然后对女儿说:“涛儿,你看这棵梧桐,如此茂盛,我有感而作,念出了刚才那两句,可是后边的,却一时想不出好的句子来了,你能为我续上吗?”

  薛涛一听,就明白父亲这是有意考她,于是稍加思索,张口吟道:

  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

  父亲一听,女儿果然构思奇巧。自己的前两句,只是以写实的手法描述了梧桐树的高大雄伟,点出了所在位置,而女儿却用一个“迎”和一个“送”字,把树写活了,又用“枝”和“鸟”、“叶”和“风”,展示出了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生动画面,实在是妙极了,不由得连声称赞说:“续得好,续得好,真是续绝了!”

  这年,薛涛九岁。

  不幸的是,在薛涛十五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了,家庭也就破落下来。薛涛为了养活母亲,被迫去做了歌妓。

  因为薛涛琴棋书画无所不能,还善写诗文,并且貌美如花,其名声也越来越大。这时候,她住在浣花溪,院内种满了菖蒲,旁边就是向东北通往长安的大道,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不领略薛涛的风采是不愿离开成都的;又因她知书达理,举止稳重,也很受人尊重。据说当时连官府都对她实行保护政策,使得整个成都市没有一人敢欺负她。

  薛涛十六岁那年,韦皋任西川节度使时,她以女校书兼高等歌妓的身分出入幕府。就是在这期间,薛涛以其才华结识了著名诗人元稹、白居易、张籍、王建、刘禹锡、杜牧和张祜,与他们在诗歌方面都有唱和往来,而且关系十分密切。特别是元稹,第一次见到薛涛,是在元和年间。当时,他听说薛涛不仅歌舞有名,更有诗才,便秘密寻访。当时的节度使严司空知道后,就主动把薛涛送到元稹住处。薛涛对元稹也是久闻诗名,对其很是仰慕。二人一见,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互相敬重,进行了热烈的诗作探讨,唱和往来,很是愉快。后来,元稹当了翰林学士,曾写了一首诗寄给薛涛,诗云:

  锦江滑腻峨嵋秀,幻出文君与薛涛。

  言语巧偷鹦鹉舌,文章分得凤凰毛。

  纷纷词客皆停笔,个个公侯欲梦刀。

  别后相思隔烟水,菖蒲花发五云高。

  武元衡入朝为宰相时,也很佩服薛涛的才华,曾奏请唐宪宗授薛涛为校书郎。后来,蜀地人都把妓女称为“校书”,就是从薛涛开始的。

  高骈任四川节度使时,把薛涛请去陪酒。在行酒令时,高骈为试其才华,规定所行酒令改一字,须押韵,又须象形。高骈先出句说:

  “口,似没梁斗。”

  薛涛则对句道:

  “川,似三条椽。”

  高骈听后笑说:“怎么有一条是弯的?”

  薛涛则回答道:“大人当四川节度使,尚且用一个没梁的斗,我一个穷陪酒的,只不过掺杂了一条弯椽,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

  高骈和众人听了,哈哈大笑,无不佩服薛涛的机智和敏捷。

  后人在评价薛涛的诗时说:“其所作诗,稍欺良匠,词意不苟,尽情笔墨,翰苑崇高,辄能攀附。殊不意裙裾之下,出此异物,定得匪其人而弃其学哉。”意思是说,薛涛所写的诗,和有才华的诗人比,稍微超过了他们,用词一丝不苟,情尽笔墨之中,诗坛地位崇高,她却总能登坛,殊不料女流之辈,竟能出现这样非同寻常的人物,岂能因她身分低下而对她的成就摒弃不录呢?

  约公元834年,薛涛病逝。其著作有《锦州集》五卷流传至今,其中有许多是与名公巨卿相酬赠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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