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杀成性的尔朱荣

  尔朱荣,北魏末年权奸,北秀容(今山西忻县)人。早年,他袭父爵做契胡部第一领民酋长,是很有地位的部落贵族。正光年间,农民起义成燎原之势,于是他趁机散家财“招合义勇,给其衣马”,组织起一支四千人的骑兵队伍。短短几年,他的力量发展很快,北魏统治者深感不安,只好饮鸩止渴,对尔朱荣加官晋爵以示笼络,先后擢为游击将军、冠军将军、平北将军、北道都督,后来加升大都督,统领并、肆、汾、广、恒、云六州诸军事。

  他搴大旗的目的是夺取朝中大权,所以他一直破家财苦心经营自己的势力。但这并不是件容易事,他在洛阳没有什么威望,洛中人士是不会顺从的。怎么办呢?他想借用自己骑兵队伍的屠刀。

  尔朱荣一入洛阳就杀机毕露地对慕容绍宗说:“洛中人士繁盛,骄侈成俗,不加芟翦,终难制驭。”计划尽杀朝中百官。他的这个亲信也感觉太残忍,竭力劝阻: “今无辜歼夷多士,不分忠佞,恐大失天下之望,非长策也。”尔朱荣不听劝告,首先“沉胡太后及幼主于河”,然后以“祭天”为幌子,诱骗王公百官二千多人至河阴(今河南孟津县),以铁骑包围,一阵刀箭,二千多个手无寸铁的人死于非命。这场骇人听闻的大屠杀,史称“河阴之变”。

  洛阳经孝文帝迁都以来数十年的发展,已成为北方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河阴变后,繁华热闹的洛阳城顿时呈现出一片恐怖凄凉景象:“京邑士子,十无一存,率皆逃窜,无敢出者,直卫空虚,官守废旷。”原朝廷官大多死于河阴,尔来荣完全用自己的亲信拼凑朝中官员。在这个新的统治集团中,他享有绝对权威,北魏政权名义上挂元氏旗号,实为尔朱氏天下。

  他一直想取代元氏而拥有天下,但最终未能登上皇帝宝座,什么缘故呢?这一方面是迫于当时洛阳形势的压力。河阴大屠杀后,“洛中士民草草,人怀疑虑”,“富者弃宅,贫者襁负,率皆逃窜,什不存一二。”为了缓合这种紧张局势,尔朱荣还必须搬出元氏皇帝以安定洛阳人心。另一方面是他慑于天命。当时北方少数族择立君主有一个传统的习惯:为将要立为君主的人铸铜像以请示天意,铜像铸成,说明此人受命于天,可立为君;铜像铸不成,则此人不得为君。尔朱荣身为文化落后的契胡部落酋长,深受这套君权神授思想的束缚。河阴之变后,他先后为自己四铸铜像,均未成。他又让自己最信任的阴阳术士占卜吉凶,所得占辞是“今时人事未可。”铸铜像屡不成,占卜也不吉利,急于做皇帝的尔朱荣见天意如此,深感茫然,直至“精神恍惚,不自支持”。称帝事只好作罢。

  他虽未称帝,但实权还操在他手里,他仍随心所欲地攫取政治、经济权利,元氏皇帝成了聋子的耳朵。在大将军、尚书令的基础上,加封柱国大将军,录尚书事。孝庄帝建义元年(公元528年)八月,尔朱荣镇压了葛荣领导的河北人民起义,以“功”受封为大丞相、大师,其太原王国封邑由二万户增加到十万户。第二年,又受封天柱大将军,封邑一下又增至二十万户。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尔朱荣得势,其兄弟子侄先后有十几人取得高官显爵。长子尔朱菩提立为太原王世子,任职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次子尔朱义罗封为梁郡王,侄尔朱兆受封潁川郡开国公,任职汾州刺史等。此外,他还安插一大批亲戚心腹担任朝廷和地方重要职务。元天穆是他的得力助手,受封上党王,任职侍中、录尚书事。樊子鸽,受封南阳郡开国公,任职左光禄大夫、兼尚书右仆射。樊子鸽尤为尔朱荣赏识:“时尔朱荣在晋阳,京师之事,子鸽颇预委寄,故在台阁,征官不解”。

  有了这样牢固的基础,尔朱荣遂坐镇晋阳,遥控朝廷。当时如果谁想做官,只要设法在晋阳打通尔朱荣的关节,无不遂愿。有一次,尔朱荣指定一个人选要朝廷任命为县令,吏部认为不合适,想更换一下,尔朱荣知道后大怒,派人赶走支部委派的县令,让他指定的人走马上任。尔朱荣威权如此之重,洛阳朝中上自孝庄帝,下至王公百官无不畏惧。他在晋阳,不断派人往来联络,每次尔朱荣的人到洛阳,即使身份微贱,“朝贵见之莫不倾靡。”

  尔朱荣成长于落后的畜牧部落,野蛮残暴,而且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他只要感到谁不顺眼,即行忍害,左右亲近的人侍之如伴虎,“但有死忧”。他不分冬夏强迫士兵设围打猎,围猎时如果有一个野兽跑出包围圈,就要处死数人。有一次,他为了自己取乐,命令士兵空手活捉老虎并不得伤害,结果好几个士兵惨死虎口,他却为得到活老虎而大喜。

  受其影响,他的坐镇徐州的弟弟尔朱仲远,在东南一带作恶多端,杀人如麻。为抗取不义之财,对大宗宫族常常诬之以谋反的罪名横加残害,“没其家口,簿籍财物,皆以入已,丈夫死者投之河流,如此者不可胜数”。徐州百姓和地方官对他恨人骨髓,”比之豺狼,特为息苦”。这伙人横行不法,鱼肉百姓,扰乱朝政,使北方社会更加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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